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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换药岂不是要……闻人弈接过你瓶子,顿在原地踯躅不前。燕妫心知这药已经该换了,若是感染化脓那就是要命的事,哪里会有太多顾虑。她受过不少伤,不怕痛却最怕感染,每一次有伤口,她都会格外小心处理,可背上的伤她只能指望他人帮个忙了。
歧王犹豫的同时,她已脱去外衣,露出背部。燕妫这般坦荡的举动,给了闻人弈当头一棍子——只是涂个药而已,内心污浊才会想到别处去,不是么。
于是叫人打了盆干净水进来,为她清洗伤口,小心抹上刺鼻的药膏。刚在床沿坐下时他脑中还有一丝杂念,而现在他只感到惊心。因为他手下的,是一个女子的背,却遍布伤痕,一眼看得见过去的血泪。
轻轻撒上药粉,他忍不住问:“可曾数过自己身上有多少处伤?”
“新伤盖旧伤,数它做什么。”
新伤盖旧伤,有多少伤痕早已数不清楚。那种痛已经麻木,伤痕伴她一生,而她却时常把它们忘了。
药敷上后,纱布是燕妫自己缠的,手法娴熟松紧恰恰好。她重新穿好衣服,并无扭捏模样,坐在床沿笑道:“凭白小产,臣妾只怕要被关上小半月了。”
他却还沉在揪心画面之中:“你还笑得出来。”
“为何笑不出来。”
闻人弈觉得心里头压着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想守的东西太多,却没有一个真正护下来,在他有能力守护之前就已经一一失去了。父母如此,亲人如此,险些失去的歧国也是如此。是他还不够强大,羽翼不够丰满,遮不住太多的风风雨雨。现今多了一个想要守住的人,却不知能不能守住,她又愿不愿意让他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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