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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她便随队去了歧王府。倒没被安置在下房待命,而是被送进偏僻的一处独院,悄悄然没有惊动一个人。那院内除了一聋哑女婢伺候,只余有一盏孤灯照明,冷冷清清的差点让人忘记今日乃除夕佳节。
而此时此刻的霁月阁,花天锦地破例大摆筵席,却并不比燕妫那一方小院多几丝暖意。步川去而复返,惹得付阁主雷霆大怒,当场拔剑挥断庭中梅树,自晌午到深夜,他黑沉着脸谁都惹不得,除夕晏上也只饮了几杯酒便匆匆离席。
霁月阁三十年没有出过叛徒,今出了一个,那人还曾得器重,知晓阁中不少秘辛。阁老们是知此变故的,你一言我一嘴,却都不敢明言该如何处理歧王这次的插手。因为到底霁月阁与歧王之间的关系如何,只有阁主本人才清楚,他人容不得多嘴。
深夜书房中,阁老只剩唐时若在侧,自得知燕妫改投歧王后,她便满面愁容不得痛快。这会子,她还焦躁得很:“阁主,我阁中规矩,叛主者死,此不易之典……”
付之涯揉着眉心褶皱,到此刻了依旧为此伤神不已:“我怎不知。”长长叹气,“歧王既然插手,我去说再多,他也断不可能把人还回来。”
唐时若见这已成定局,一掌拍在桌上,恨得咬牙:“人在他手上,那我们岂不更加受制于他。”
付之涯无力扶额:“今晨雪虐风饕,歧王却冒雪出行,焉知不是专程去拿人的。这阁中四处是他耳目,燕妫去梧桐山的消息只怕他昨日便已得知。”话到此处,已然头痛不已,“歧王此人滴水不漏,他为刀俎,我为鱼肉……”
房中炭盆将灭未灭,寒意四起,唐时若敛眉叹气,无心添炭。
付之涯来回踱步,走至剑架之前,负手凝眉,满面悒悒:“数十年前,先歧王救我付氏合族于危难之间,义海恩山,我祖父感恩报德,结草衔环,创霁月阁立誓为歧王一脉赴汤蹈火。后来大羲立国,闻人氏赫赫战功,荣封大羲唯一异姓王,但这份儿荣光如镜花水月,功高耀眼早晚要面临削藩灭族。二十年前,先歧王不得已送襁褓独子入京为质,我霁月阁自那时起由歧地转入京畿立业,举全阁之力暗中保全质子。三年前闻人弈承袭歧王位,多次上表想回乡奔丧,先帝却有意将他困死京中,明知他乃独子却不曾准奏。为逃脱桎梏潜龙入海,闻人弈必然会与女帝有一场博弈。这是场关乎生死存亡的硬仗,歧王有意亲自发综指示,霁月阁今后何去何从已不由我说了算。”
所以,燕妫在歧王手中,是人质,是筹码。不管她愿还是不愿,都万万不会再有机会返回霁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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