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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刘晏,头发已稀疏很多,额头凸出,右手患了风痹无法自由行动,眼神也开始不济起来,那双原本能在平地见到钱流的眼睛,现在也不太灵光了。
待到高岳到他眼前时,他才看得清楚。
最后檐子的帷帘被去掉,当作床几,让瘦小的刘晏坐在其上。
高岳跪坐在旁边的蒲席上,与刘宗经一道侍坐。
更远处,刘晏的老仆旺达,蹲坐在那里,像是泥塑般,现在他已经完全聋掉了,眼神更是看不到,能随主人从华州赶到这里便是不容易。
“逸崧,还记得那次在风雪里,你我的偶遇吗?我曾对你说过,虽然我仕途不顺,可还是想更进一步。”刘晏悠悠地说,“没错,那时我想要的,便是入政事堂为宰相。”
高岳沉默不语。
“可惜啊,那时候我便说自己鬓发霜白,如今又是匆匆十多年过去,我已行将就木了。但我也想通了,我唐是不会让搜括财赋的臣子当真宰相的,那时的我是痴心妄想而已......”
“晏师,你为何说自己是搜括之臣呢?”
刘晏笑起来,对高岳说,没说错,我本就是替手第五琦去江淮搜括的臣子,而今轮到逸崧你为如此的事了,不过时代发生了变化:我唐过去是不允许财赋之臣为真宰相的,到了逸崧你这时,却是以真宰相兼理国计财赋,说不定再过二三十载,就真的让财赋之臣入政事堂为真宰相了——因为对皇帝来说,钱和粮越来越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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