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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逢元便也捧出一器皿来,说这是我自河湟出发,沿路在甘、肃、瓜、沙、蒲海碛、焉耆的各处土堠切削而下的。
“谨受陇右、河西之土!”郭晙顿首,然后郑重接过蔡逢元手中的土盂。
“谨受安西北庭之土!”蔡逢元也顿首,把郭晙的土盂给接了过来。
郭昕在座位上招招手,声音很苍老,“你说你是安西刀斧将蔡勋的儿子?”
“是。”蔡逢元言毕上前,眼盲的郭昕流出泪来,摩挲着蔡逢元的脸颊、头发和耳轮。
“当年你母子随你阿舅,和行营一道入关;而你阿父则留在这里,坚持战斗。永泰年伊始,朝廷下诏令,让安西、北庭、河西合三为一,由河西节度使杨志烈为首节制,那时你阿父便追随杨帅辗转作战,而后......”说到此,郭昕的声音低沉悲哀下来。
蔡逢元这时低下了头,他的泪畅畅快快流了下来。
他终于打听到了,父亲是明明白白殉国的。
安西的勇将蔡勋,他的父亲,追随杨志烈转斗各地,不折不挠,最终被叛徒勾结西蕃、沙陀围攻,与杨志烈一起,在北庭一个叫长泉的地方遇害了。
暮色降临,整个大清净寺依旧狂欢一片,龟兹的乐师和舞女,演奏着欢快的音律,旋转着美丽的舞蹈。许多行营老兵和安西镇戍的老兵们热泪盈眶,互相抱着脑袋,互相痛饮着美酒,僧人还不断从寺庙地窖当中添酒来。
这种时刻,是不用讲究戒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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