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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匆匆从姐夫曾用的卧室出来,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看那色泽我以为是上世纪某个年份的旧物,接过一看确实摄于2008年底,姐姐住在疗养院的时候。相片上我推着轮椅,姐姐快乐地笑着,我也快乐地笑着。
我的双手近乎颤抖。
“这个是我弟弟最喜欢的照片,现在你拿着。我弟弟他不会说话,我也不会表达,有的时候我看着他拿着照片摸索,想劝他,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怎么说出口。你把照片带走吧,带走之后,不要再回来了。”
“姐……”
“听姐的,出去吧,别再回来了。”她笑得眼睛挤在鱼尾纹里,连浑浊的眼白我也看不见了。
她按下我的手,让我把东西收好,我咬住嘴唇,不再说任何反驳的话。
“小伙子,好好照顾小艾。她只剩一个人了。”临行前,她对郁盛叮嘱道。
我们于午后回到车里,车内被太阳晒得温度很高,可我心里却好像有冰川流过。我是一个人,她何尝又不是孤身?在上海这个繁华又复杂的城市,我见过了太多太多心口不一、两面三刀的人,他们从我身边走过,留不下一丝半点的影响;而所有对我好的,充满一腔热情的人,却留在了我百般逃离的S市。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离开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在S市,三干河,以及曾经住过却又消失了的村子,哪儿都没有我确定的归处。
“现在去哪儿?”郁盛发动车子,他是真心想要逗我开心的,可他笑的样子,太僵硬了。
“我要去卖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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