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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到七分，干净利落的提壶收手，方起身抬头，扬起一张眉目清秀的俊脸。

        “文定啊，内卫们都出去了，时间也就剩下不多了。们的事忙活的怎么样了？”老者的声音尖细暗哑，想是一根锈满了的铁丝，让人听了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武文定忍不住挑了挑眉，躬身拱手，小意的回道，“老大人，您，说的是哪件事？”

        “鸟儿都累死好几只了，我怎当们没事。”老者揽过茶碗端起来，又放下，叹一声，“们还年轻，有些志气是应当的。”

        武文定低头不语，连余光都不敢瞥向身前这位掌管北织造二十多年权倾皇城内外的张富贵张老总管。

        “皇上要跑路了……打先皇那里算，我跟了他三十七年，怎么跟形容呢？就落下一句君臣相得吧。眼下局面不好，不跑路是抗不下去了。我年纪大，跑不动了，这么多年的情分，临了，我总要给他个交代。”

        张老总管朝椅背上轻轻一靠，很有点碰瓷得手和苦主讨价还价的仪态，“我跟他说，走吧，奔西。平戎候是个要脸的，必不会为难，东夷人可不知道平戎候是要脸的，兴许就大大方方的放西去。人这一辈子，做什么事不都是赌来赌去的么。我年岁大了，就不跟着了，我把这皇城炸塌喽，替挡挡后面的追兵。老了老了，老糊涂了，没什么好法子，居然还用少年时走江湖的小手段，可不要笑话我……”

        老张眼神悠远，絮絮叨叨的说得高兴，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跟一朵花儿仿佛。

        “这时候，皇上该跑出去外城了吧。按说跑路么，人越少越好的，卷巴些金银细软，哦，皇上不一样，还得把玉玺带着，撒腿就跑么，还非要带着百官嫔妃，真以为人多就是护身符啊，要命的，日后也是这一般人……我说，文定啊，有地方跑没有？得活命啊。”

        “卑职……没有，十二天没有消息了。”

        偏厅之外，隆隆的喊杀声隐隐传来，不知是哪一段的城墙破了，武文定暗暗叹了一口气，实在懒得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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